可是从邻居那里转述有关他们父子的消息,我还是很开心。
周砚韬自周序八岁起,再也没来祭拜过我。
我时常结合邻居转述给我的零星信息进行猜测。
“你儿子说你丈夫今天去相亲了……”
我猜测,那或许是耐不住寂寞,又另娶他人了,不过也正常,周序还小,周砚韬这个人也马马糊糊,一个人怎么又当爹又当妈。
周砚韬定是怕我怪他,觉得自己对不起我们的海誓山盟,所以不来祭拜我了,这个家伙。
又或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,我安慰自己,也是人之常情。
“你儿子说你丈夫赶走了你婆婆给介绍的第七十九个相亲对象……”
我猜测,周砚韬这个人,真是眼光高,这么多就没有合他心意的。
“你儿子说你丈夫赚了大钱,将他接去城里上学,还在城里置办了新房子,又可惜我死的早,不然这福气肯定是我的,不知道会便宜女人……”
我想着我的眼光真不错,知道他有能力,肯定能过上好生活,只是享福的人不是我罢了。
房子买了,儿子也渐渐懂事了,他也是时候该找个媳妇了,若是来得及,还能再给他添个一儿半女的。
前几年一想到他另娶他人,我的心酸的能掐出酸水,这几年鬼岁也长,倒是想开了。
我正感慨着,周序起身离开陵园,朝大门走去,我看着他的背景,控制不住想哭,却忘了,鬼是没有眼泪的。
忘记黑白无常大哥的叮嘱,我朝周序的方向飘去,一路跟随他来到了家门口,这里变化大,若不是跟着他还真找不到。
说是家门口,我还确认了一会儿,这三层小别墅,宽敞的院落,明亮的瓷砖,哪里还是那个只有三间土房的小家。
可是只一眼,我便确定,这就是地震中坍塌的家。
那棵枇杷树,是我亲眼看着周砚韬栽种的。
那年我怀周序时,读诗词读到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。”
便跟周砚韬撒娇:“我也要种枇杷树,你看这诗,让无声的思念却有了时间的刻度。”